顾淮之推开病房门时,耳边传来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和顾母喋喋不休的指责。
“都是许念清!平时连孩子都带不好,现在干脆撒手不管了!你看看呦呦烧成什么样了?”顾母抱着孩子,脸色阴沉,“她那种出身的人,骨子里就刻着自私!”
程芊芊坐在病床边,脸色苍白,抬头看到推门而入的顾淮之时,眼泪无声地往下掉:“淮之哥,念清姐是不是……还在恨我?她绑了我就算了,可孩子还这么小,况且她还以为这是她的孩子,都这样对待……她是不是脾气也很讨厌我们的孩子?”
顾淮之眉头紧锁,目光落在孩子通红的小脸上,心底一阵烦躁,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,滚烫的温度让他指尖一颤,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念清那双失望的眼睛。
“念清不会对孩子做什么。”
近乎下意识地,他开口为许念清辩驳。
程芊芊一怔,随即哭得更凶:“可绑匪明明说是她指使的……淮之哥,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撒谎?”
顾淮之没接话,只是转头看向医生:“孩子怎么样?”
“受惊引起的发热,需要观察一晚。”医生推了推眼镜,“家属别太担心。”
顾母冷哼一声,将孩子塞进程芊芊怀里:“芊芊,你好好照顾呦呦,淮之,你跟我出来。”
走廊尽头,顾母压低了声音,语气却越发尖锐:“你到底还要拖到什么时候?芊芊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,现在孩子也有了,你难道真要让她到死都没个名分?”
顾淮之眼神一冷:“妈,我说过,我不会和念清离婚。”
“她那种女人有什么好?”顾母气得发抖,“她诬陷芊芊,现在还绑架孩子!这种恶毒的女人,你留着干什么?”
“够了!”顾淮之声音陡然拔高,眼底闪过一丝戾气,“念清是什么样的人,我比您清楚。”
顾母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震住,一时语塞。
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程芊芊红着眼眶走出来,声音哽咽:“阿姨,您别逼淮之哥了……是我不好,我不该奢求什么的。”
她抬头看向顾淮之,泪水涟涟,“淮之哥,我只是……想在死前有个名分,哪怕你们假离婚,等我走了再复婚也行……”
顾淮之第一次甩开了她的手。
“程芊芊,你越界了。”他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冷峻,“我答应陪你走完最后一段,是念在你为我生了孩子,但不代表你可以插手我的婚姻。”
程芊芊脸色瞬间惨白,手指死死掐进掌心。
顾淮之转身要走,顾母却一把拉住他:“你这是什么态度?芊芊都快死了,你就不能……”
“我说了,不许再提离婚。”顾淮之打断她,眼神凌厉,“还有,芊芊和孩子的事,谁也不准闹到念清面前。”
说完,他头也不回地离开,身后传来顾母愤怒的咒骂和程芊芊压抑的哭声,可他的思绪却早已飘远。
许念清还是没回消息。
电话打不通,消息不回,连行李都带走了,他原以为她只是赌气,可此刻,那股不安却越发强烈。
他坐进车里,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,或许……他真的让她受委屈了?
想到她这些日子的沉默、躲避,甚至最后留下的那份无精症报告,顾淮之的心猛地一沉。
“念清,你到底在哪儿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,发动车子,决定再去她常去的地方找一遍。
她那么爱他,怎么可能真的离开?一定是躲在哪里等他去哄。
他一定要找到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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