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晓琴第一次见到江直树,是在高三开学的分班名单前。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气吹过,
校门口的香樟树落下几片青黄相间的叶子,她踮着脚在公告栏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找自己,
指尖划过“高三(1)班”那列,
目光却先被最上方用红笔标注的“江直树——年级第一”钉住。身后传来同学的喧闹声,
她下意识转头,正好撞进一双清冽的眼眸里。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,
领口纽**得一丝不苟,背着黑色双肩包,碎发垂在额前,遮住了一点眉骨。
他手里捏着一张刚领的课程表,目光落在公告栏上,察觉到她的注视,微微侧过头,
眼神里没什么情绪,却让林晓琴的心跳漏了一拍。“对、对不起!”她慌忙低下头,
耳根瞬间烧得发烫,再抬头时,少年已经转身走进了教学楼,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。
那天傍晚,林晓琴在日记本上写下:“今天见到了江直树,他的眼睛像冬天的湖,有点冷,
却很亮。”那时的林晓琴是(1)班出了名的“小太阳”,成绩中游徘徊,数学常年拖后腿,
却永远活力满满——运动会上会为了班级荣誉拼尽全力跑八百米,班会课上主动策划节目,
连同桌忘带橡皮都会把自己最好用的那块递过去。而江直树是全校闻名的天才,
数理化永远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,连最难的物理竞赛都能轻松拿奖,甚至在运动会上,
还能穿着校服跑完五千米,冲过终点线时连呼吸都没怎么乱。这样两个世界的人,
本该像两条平行线,连交点都很难有。可命运偏要在他们之间牵一根线,
还是以最乌龙的方式。期中考试结束那天,夕阳把教学楼染成了橘红色。
林晓琴攥着口袋里折得整整齐齐的情书,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。那是她写了三个晚上的信,
收信人是高二时帮她捡过笔记本的学长,她鼓足勇气想在放学路上递出去。
走到三楼走廊拐角时,突然有个抱着作业本的同学慌慌张张跑过来,两人撞在一起,
林晓琴手里的情书像片羽毛,直直飞进了刚好路过的江直树手里。“我的信!
”林晓琴急得快哭了,冲过去想抢,却被江直树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躲开。
少年低头看着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,眉头微蹙,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,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林晓琴的脸涨得通红,眼眶里蓄满了眼泪,生怕他看到信里那些少女心事的文字。
可江直树只是看了几秒,抬头时眼神里没有嘲笑,
反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:“‘你解题时专注的样子,比晚霞还好看’——写得不错。
”他的声音清清淡淡,像夏天的风,却让林晓琴瞬间愣住了。江直树把情书递还给她时,
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,像电流般窜过全身,林晓琴瞬间僵在原地,连呼吸都忘了。
直到江直树走进楼梯间,她才反应过来,抱着情书蹲在走廊角落,心脏砰砰直跳,
连耳朵尖都在发烫。从那天起,林晓琴的生活里多了很多“巧合”。
她每天早上七点半到教室,总能看到江直树已经坐在座位上刷题,
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练习册上,连笔锋划过纸张的声音都格外清晰。
她原本喜欢在课间趴在桌上睡觉,后来却改成了抱着数学课本去问老师问题,
因为每次从办公室回来,都能看到江直树把自己整理的数学笔记悄悄放在她的桌角,
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重点和易错点。周末去图书馆,她总能在靠窗的位置看到江直树。
他戴着一副细框眼镜,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物理书,偶尔抬头时,会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,
然后轻轻点一下头,算是打招呼。有一次林晓琴带的水喝完了,口渴得难受,
低头假装看书时,一瓶常温的矿泉水突然放在了她的手边,抬头就看到江直树已经转回头去,
耳朵尖却有点红。月考数学成绩出来那天,林晓琴看着试卷上刺眼的65分,
忍不住躲到天台哭。风很大,吹得她的头发乱七八糟,眼泪掉在试卷上,晕开了墨迹。
就在她哭得肩膀发抖时,一件带着淡淡皂角味的校服外套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,
转身就看到江直树手里拿着一本错题本站在身后。“哭解决不了问题。”他蹲下来,
把错题本放在她面前,“这道题你错在辅助线画错了,
应该从这里连……”江直树的声音很耐心,手指在错题本上画出辅助线,阳光落在他的手上,
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。林晓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,眼泪突然就止住了,只觉得心里暖暖的,
像被阳光裹住。那天他们在天台上待到夕阳西下,江直树把她试卷上的错题都讲了一遍,
还把自己总结的解题技巧写在纸条上递给她。临走时,林晓琴小声说:“江直树,谢谢你。
”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,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:“下次有不会的题,直接问我就好。
”校园歌手大赛那天,林晓琴报名唱了一首自己喜欢的歌,却在台上突然忘词了。
聚光灯照着她,台下一片安静,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,大脑一片空白。就在这时,
她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江直树。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着急,只是轻轻张开嘴,
用口型默默提醒她歌词。“晚风轻轻吹过……”林晓琴跟着他的口型唱了出来,
后面的歌词也慢慢记了起来。唱完下台时,她走到江直树面前,小声说:“刚才谢谢你。
”江直树递给她一瓶水:“唱得很好,没有跑调。”他的眼神很认真,不像在安慰她,
林晓琴的心里瞬间像开了花。江直树的温柔从不张扬,却一点点住进了林晓琴心里。
她开始更加努力地学习,想离他更近一点。每天早上,她提前半小时到教室背单词,
把江直树笔记上的重点抄在便利贴上,贴在课本上随时看;晚上熬夜刷数学题,
哪怕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,也会坚持把当天的错题整理完;课间不再和同学闲聊,
而是抱着课本追着老师问问题,连老师都说:“林晓琴最近像变了个人,学习劲头真足。
”江直树看在眼里,会在她累得趴在桌上睡觉时,把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,
怕她着凉;会在她进步时,用钢笔在她的练习册上画一个小小的星星,
旁边写着“继续加油”;会在她晚上留在教室刷题时,默默陪她一起,直到她收拾好东西,
再一起走出教学楼。有一次,林晓琴因为熬夜刷题,第二天上课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老师讲课的声音很大,她却睡得很沉,直到下课铃响,才迷迷糊糊醒过来。
抬头就看到江直树站在她的桌旁,手里拿着一张纸条:“刚才老师讲的这道题,
我帮你记下来了,不会的话问我。”纸条上的字迹工整,还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,
林晓琴看着纸条,心里暖暖的。冬天来得很快,校园里的香樟树叶子落了一地。期末考试前,
林晓琴因为复习压力太大,感冒了。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去上课,课间趴在桌上咳嗽,
江直树看到后,下午就从家里带了一杯姜茶,放在她的桌角:“我妈妈说姜茶治感冒,
趁热喝。”姜茶有点辣,却暖到了心里,林晓琴喝着姜茶,看着江直树认真刷题的侧脸,
突然觉得,就算复习再累,也值得。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,模拟考成绩出来,
林晓琴的数学又失利了,比上次退步了十分。她拿着试卷躲在操场角落,看着远处的夕阳,
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。她觉得自己好没用,明明已经很努力了,却还是赶不上江直树的脚步,
甚至连和他去同一所城市的大学都做不到。就在她哭得正伤心时,
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。抬头就看到江直树手里拿着一支草莓味的棒棒糖,
蹲在她面前。那是她之前随口提过喜欢的口味,没想到他竟然记在了心里。“一次考试而已,
”江直树的声音比平时更柔和,他把棒棒糖递给她,“你已经比三个月前进步了五十分,
再坚持一下,我们就能去同一所城市了。”他的眼神很认真,带着笃定的力量,
让林晓琴瞬间觉得有了底气。林晓琴接过棒棒糖,剥开糖纸放进嘴里,
甜甜的草莓味在嘴里散开,心里的委屈也少了很多。她猛地抬头,对上江直树认真的眼神,
突然鼓起勇气问:“江直树,你是不是……有点喜欢我?”少年愣了一下,
眼里闪过一丝惊讶,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,
轻轻拂过她的发顶:“不是有点,是很喜欢。从你撞进我怀里,
慌慌张张说‘抱歉’的那天起。”林晓琴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,眼泪又掉了下来,
这次却是开心的。她看着江直树,哽咽着说:“我也喜欢你,
从看到你在分班名单前的那天起。”风轻轻吹过,带着春天的气息,
远处的教学楼传来下课的**,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江直树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,
轻声说:“别哭了,再哭棒棒糖就不好吃了。我们一起努力,高考结束后,
我带你去看这座城市最好看的晚霞。”从那天起,他们成了彼此的动力。
每天一起在教室刷题,一起在图书馆复习,一起在操场跑步放松。林晓琴遇到不会的题,
会直接问江直树,他总是耐心讲解;江直树偶尔累了,林晓琴会给他带一杯热咖啡,
放在他的桌角。有一次晚自习,突然停电了,教室里一片漆黑。同学们都在起哄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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